留住笑容——三岔镇中心幼儿园杨艳老师小记

三岔，五寨县北的一座边远小镇，距五寨县城31公里，开车也得足足半小时。如果住在五寨县城而在三岔上班，一天来回两趟，光路上就得走两小时。这还是现在，十年前，小车还未普及，只能坐公交；二十年前，摩托刚刚风行，女的还不惯于骑行。如果一位女教师家在五寨而在三岔上班，怎么办？只能住学校宿舍了，一周回家一次，周周如此，周而复始。一年不觉得什么，那么三年、五年呢？十年、二十年呢？对这样的老师，我们应该充满敬意，像对待戍边的战士一般，不是他们没有选择，而是他们选择了戍守。

我专程来三岔镇中心幼儿园，就是为了采访这样一位老师。她叫杨艳，是五寨知名语文老师杨立新的女儿。我与杨老师很熟悉，但与他女儿真是首次见面。她不高的个子，满脸灿烂的笑容，根本不是我想像的中老。受她的感染，仿佛严肃的会面也一下子活跃了，她给我们看她疫情期间、近期拍摄的小视频，一样的笑容、夸张的动作、搞怪的表情再次修正了我对“戍守”山区基层教师陈规的看法。我的印象中，他们虽不是两鬓斑白，也是脸布皱纹。

　　谈话中，杨艳给我总结了她在三岔镇中心幼儿园二十多年的经历，三个字：盲、茫、忙！1997年9月分配到三岔镇中心幼儿园，当时没什么理想抱负，盲目报考了幼师，盲目来到幼儿园，被时代的波涛推了一潮又一潮。九几年人们对幼儿教育还很淡薄，观念也落后，觉得幼儿园就是哄娃娃的地方，幼儿教师就是个哄娃娃的。当时，每班一名老师，她最多一个班带过68名学生，课程偏向小学化，人多工作量大，又不被家长、社会所理解，她很是迷茫。她说，98年怀孕期间，一天上课，一名小朋友给拉在了地上，没有手机，无法联系家长，她帮小朋友把裤子上和地上的粑粑擦干净后，冲到厕所吐了又吐，加上妊娠反应，直吐得昏天黑地，吐完后啥也顾不上继续回教室上课。还有一次，下课时间两个小朋友打架，一个小朋友把另一个小朋友脸抓花了。当值日老师告诉她后，她啥也没想拉起受伤的小朋友就往诊所跑。清洗完伤痕，她才意识到怎么向家长交代呢？心理异常不安和内疚。家长来接时，她实事求是地跟家长说明了情况，静等家长发脾气，没想到家长却安慰她说：“没事，你们也不容易，一个人看这么多孩子，我们家里看上一个都难免磕磕碰碰……”听到这话的一刹那，她泪流满面。当教师还图啥呢？

随着时代的发展，近十来年，国家对幼教非常重视，专门在“国培”中设立幼教培训，家长、社会逐渐抛弃了对幼儿教育的偏见，改变了对幼教的认识，教育行政部门开始推进幼儿园的规范化，去小学化，幼儿教育正蓬勃发展。杨艳也迎来了事业的春天，积极设计课程，策划活动，就在与我谈话时，手还不停地做着手工，为下一节课作准备。她真的忙了起来，忙得快乐而充实。我瞬间明白了她笑容的内涵，由不住又看向了她的脸，圆圆的，挂着浅浅的笑，甜美而专注，犹如她带的孩子们，甜美得满是单纯，专注得全是渴望。

走出三岔，我忍不住回头，虽已看不见幼儿园，但仿佛能听到园内的欢声笑语，愿这笑语永远！